第四十六章(2/7)

腐气息冲进鼻腔,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,就像地主看见自己亲手建成的庄园败了一样,无比苍凉。她打开厨房的窗户,将水龙拧开,立刻流出生锈的黄水。她耐心地等待黄水流完,然后关上水龙,走进卧室。床跟她离开时不一样,铺得很整齐。她想,一定是朱丽将她在医院安顿好以后,回整理的。可是铺得十分整齐的床却让安奇十分不安,她觉得床的四周好像有种无声的呼唤,那床在说,“为什么没回来啊!回来吧,这是你们的床。”安奇说不清楚此时此刻这床带给她的感觉是留恋还是恐惧。

她从壁橱中拿出一个旅行袋,打开衣柜的门,将旅行袋扔到脚前。像每次出差一样,她先巡视了一眼衣柜里挂着的衣服,但和每次出差前的巡视不一样,她的目光久久地滞留在那套紫色的毛料套装上,那是她结婚时穿的衣服。过了一会儿,她的手像在梦中一样迟缓地伸向这套衣服,她再也不要穿它,但她要把它带走,她不希望朱丽再打开衣柜时因为这套衣服勾起回忆。忘了夏娃吧,她在心里说。

她打开另一扇柜门,找自已的睡衣。她从叠好的睡衣中抽出自己的那套浅黄色的睡衣,却带出了放在这上面的朱丽睡衣的一只袖子。安奇失手将自己的睡衣扔在地上,看着丈夫睡衣袖子:袖有点飞边了,袖的罗纹松紧也失去弹了。她记得朱丽睡觉时喜欢将睡衣的袖子持到臂肘以上,他总是说这样舒服。她还记得朱丽要她买袖不带松紧的睡衣,可是她没买到......她将睡衣袖子贴到脸上,丈夫特有的体味淡淡地混和着洗衣的清香,像一条小虫子一样爬进她的神经。她把垂到成摞的睡衣上,“让夏娃死吧。”她受不了了。

有时候,真正的绝望产生于企求帮助但又害怕帮助的时刻。安奇坐在卧室的地毯上,拨通了康迅的电话,她想从他那儿找到离开这间屋子的力量。但电话铃响过两次之后,她又挂断了,她害怕这可能会产生作用的帮助。她看一眼床旁沙发上的补丁,立刻想到八年前的那个春天。那时他们还没有这么多钱,买了沙发决定自己弄回家。她和朱丽抬这个三沙发上楼时,楼梯扶栏上的一个铁丝刮了沙发。当时朱丽笑着说了一句安奇至今仍然记着的话:吝啬的本质就是费。

如果不是为了省十几块搬运费,这个沙发至今仍旧不会有补丁。那以后,他们又换了新的地毯,新的衣柜。但是他们再也没犯吝啬的毛病。他们从没向父母要一分钱,但凭着两个的四只手建起了这个家。想到这儿,安奇突然问自己:过去夏娃幸福么?她不敢为自己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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