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回 真抑塞粉墨登场(3/6)

再如良家,看得“失节”二字是一件极重大的事;倌出身的,只当作家常便饭一样,并不是什么奇事。就是那一班愿从良的,偶然见了一个俊俏后生,便由不得背地里私通款曲,这不过如家常便饭之外,偏背了一顿点心,算不是毁名败节,却轻轻的把一顶绿巾暗暗送与主公戴在上。这还算是好的,更有那一种倌,自己或是讨,不能作主,或是欠了债项,不得自由,便拣一个有钱的客,预先灌了无数迷汤,发下千斤重誓,一定要嫁那客,身价不是三千,就是五千。这班寿码子的客却也奇怪:平时亲戚通融,友朋借贷,就立刻翻转面皮,倒反说穷告苦,非但一毛不拔,而且还要从此断绝往来;独到了遇着这种倌,却愿愿,伏伏贴贴的,捧着大把的银子去孝敬他,还不敢说一个“不”字,好似儿子见了父母一样。这班具着卑鄙龌龊的面目,怀着势利狭窄的心肠,那面目比纯钢炼就的还厚,那心肠比煤炭烧枯的还焦。目不识丁,偏会看不起读书种子;骨鄙贱,偏要摆着那富贵的规模。真个是“投畀豺虎,豺虎不食;投畀有北,有北不受”的东西。他自己丧尽良心,所以就有丧尽良心的倌来收拾他。归根花了一注大钱,不上一年半载,得个方便,卷了值钱的衣饰,远走高飞。那时非但财两空,连他自家的血本都丢在东洋大海去了。这便叫“倌淴浴”。借了他的财力,自己拔出火坑;及至出了火坑,却又负义忘恩,全不顾天理。终究报应循环,丝毫不爽。自家拐骗的邪财,迟早原被那戏子、马夫一齐骗去。如此得来如此去,依旧是一双空手,蓄积毫无,到了年长色衰,门前冷落,这便追悔也追悔不来了。

看官,你道上海的倌可以娶得的么?

闲话少提,书归正传。只说金月兰嫁了黄公子之后,同到杭州,不上几时,便觉得十分拘束,渐渐的不惯起来,就撺掇黄公子,要赁房子住在上海。黄公子道:“你的意思无非拘束不惯,要去住在上海,好游园听戏,散散心。但是上海地方不是可以长住得的,况且你更不比从前,做了良家,就要诸事小心,就是住在上海,也不能时常出去。你既然嫁了我,便是我家的,却要依着我家的规矩。别样事我总可答应,这件事是答应不来的,劝你不必起这念罢。”

金月兰听了十分不悦,敢怒而不敢言,心中便有重落风尘之意。存了这条心念,便时时刻刻打算私逃。苦的是侯门如海,无计可施。好容易想着一个主意:那黄府的后进一带房屋,都是楼房,最后一进的后楼就靠着城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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